隐冲默

   

【all蔡】出塞记 第八回、征客心终归情为恨,师长叙方觉琴中机

私设如山OOC,男扮女装,如雷纯巧。梗源昭君出塞。架空朝代剧情,制度混用。
※原随云依然反派设定。
※吸溜……

第八回、征客心终归情为恨,师长叙方觉琴中机。

“蔡居诚。”
温和的声音倏然生硬冰冷,那温暖而结实臂膀用上了力气,猛地推开蔡居诚。
蔡居诚趔趄后退几步,舔了舔唇上的余味。
“阿寒,是么。”
萧疏寒皱眉:“本王名讳,岂是你能唤的?”
“哦。”蔡居诚轻蔑地笑了笑。
“萧疏寒,”萧疏寒理着衣领,冷声道,“是大汉的君王。而你,是封国的国后。是本王今日招待不周,这便派人送你回去。”
“哦。”蔡居诚在唇上轻轻摸了摸,看不出何种神情。
“我想说的,已经托居和带去了。既然……少国君并未对你感到愤慨,你……若是没受委屈,你也不必回来,便在那边好好陪他罢。”
他的心有些酸,却不能软。
“今日之事,我自当作不曾发生。你我皆有难处。本王……并非有意。”
“当作……哼。有意?哼。”蔡居诚咬着牙,拳头有些颤,“好啊……是你把我推给他的。你……可别后悔!”
“言重了。”
“但这漫漫长夜,还有好几个时辰,你叫我去哪里住呢?”
萧疏寒挑眉,看向抱着胳膊嘴角扬起的蔡居诚。
“去客房。使臣所居的客房。”
蔡居诚的笑意僵住,勉强挤出句话:“你们做王的,还真都挺有想法。”
“嗯。”萧疏寒不答。
“嘁。就连这嗯嗯来嗯嗯去也像得十足。我是粗人,大王,可别见怪。”蔡居诚脑子里是空白的,口中不由自主带了讥笑的语气,倒是萧疏寒,仍旧波澜不惊,只叫了人,要将自己这位“好友”送去安置。
“对了,我已去叫人抓翟天志。他的罪名是秋后问斩。只是……他和别人狼狈为奸,已然逃入江湖,你要小心。”
“让他逃了?哼,不过如此。”蔡居诚恍然大悟状。
“明日,我叫居和送你启程。用最舒适的马车,最柔软的靠垫,最暖的手炉。”
“我还没娇贵到这种程度。”蔡居诚哂笑。

萧疏寒,你真是无情!
那日见了我,你却不拦下。
如今我辛辛苦苦为了找你,你却这样待我!
哈,那一车车的锦缎珠宝。我是穷,可你以为,我会稀罕这些?
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的……
你……会为你的毁约而付出代价!
你毁约的理由,是什么来着?
对了,是大汉,大汉的臣民百姓。
是这该死的国,拖累了他——害得他不能接纳我的存在。
蔡居诚卧在床上,用冰凉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锁骨,口中喃喃自语:“阿寒,阿寒,我没有错。错的人,才要接受惩罚……”
即使这样怨他,心里还是怀念着那第一次的偷尝,那一次的温柔以待。
“至于邱居新?他就是个傻子。”

马车缓缓启程。
郑居和在前驾车护送。与先前的迎亲队伍不同,这次的队伍极其简单,只这二人。
这一路上蔡居诚安静极了,就连郑居和都时不时担心蔡居诚想不开,还要经常去看看情况。
等到出关时,塞外已雪花纷飞,天地苍茫。
郑居和突然停马,不言。
蔡居诚难得地开了口,语气十分平淡而慵懒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是封国少国君。”
蔡居诚一怔,皱了皱眉,把精致的手炉放下,拢紧披风,掀开厚重的帘子。
刀子似的朔风夹着冰冷雪花打在蔡居诚的脸上,他眯眼,侧了侧头。
前方百丈之外,一骑健壮白马披着青灰色的鞍鞯,在冷风中昂首静立,好似座汉白玉的雕塑。马上一人,戴着银灰色的锦帽,披着毫无杂色的纯白狐裘,手中还牢牢握着柄银枪,几乎与这茫茫白雪、莽莽银山融为一体。
他从未见他用枪。
他也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展露出这种英姿。
在苍茫雪海中稳稳地立在那里,不惧风雪。
在他被那个狠心的人抛弃之后。
忽然有一瞬间,他的眼角有些酸,他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女子,嫁给他一点也不亏。
当然这种想法只有一瞬。
邱居新驾马踏雪而来,靠近马车五丈左右,左足一蹬,便跃下骏马,与郑居和平视。
“汉王使臣郑居和见过少国君。”
“人,我带走。不叨扰,请。”
“这……汉王让我将这位朋友送回……”郑居和有些为难。
“嗯?”
郑居和知晓邱居新的脾气,忙道:“那还请少国君行个方便,好让臣下回去复命。”
“嗯。”
邱居新从身上摸出一张纸递了出去,像演练好了一样,似乎早有准备。
郑居和恭恭敬敬接过,见是张崭新的接收文书,上头写了邱居新的名字,便道:“多谢少国君。”
郑居和站到马车边上:“先生。”
蔡居诚哼哼道:“等一会儿,我就下去。”
蔡居诚慢悠悠地将衣服拾掇利落,扣好每一颗扣,整理好领子,掀开帘子的时候仍是缩了缩脖子,这才步下马车。
他一身大红的男装鲜丽光亮,围着圈洁白的毛领,与那清丽秀雅的女装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气质。有些雍容富贵,又有些热情激烈。
“好了,你走吧。”
蔡居诚向郑居和抛下一句,吊儿郎当地凑向面无表情好似冻住的邱居新,挤眉弄眼,嘴角露出嘲弄的笑意。
“少国君怎么有功夫来接我这逃犯了?”
邱居新稍稍低下头,倏然握住蔡居诚不断试图往袖子里插的手。邱居新的手已冻得红了,掌心却依然温暖。
蔡居诚眯起眼睛:“这像什么样子?”
“御驾亲征,恭迎国后归来。”

邱居新把蔡居诚拉上马。
“马车在二十里外。”
蔡居诚坐在前头,自然而然地向后靠上邱居新的胸口,只侧头低低地问着:
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“我说,一直在等,你信?”
“不信。”
他当然不知道,那天是邱居新故意放走他,跟踪他,一直跟踪到皇城的墙根儿。直到确认他钻进狗洞,应该算是安全了,这才连夜赶回封国,调了马车,自己亲自赶到关口迎接。但他确实一直在等他。
“嗯?”
“你真是个昏君。周幽王为妃子一笑所为,不过如此。”那声音有些懒惰,有些疲惫,却隐隐含带笑意。
“嗯。”邱居新像是默认。
那毛毛领本是柔软的,在冷风中冻得有些硬,直扎着邱居新的下巴——他竟有些甘之如饴。
果然二十里外,一架金灿灿马车正在山洞中等待,一名裹得厚实的马夫正在火堆边烤着食物。
邱居新把蔡居诚扶下来,先送他上了马车。
“嗯。”他将缰绳交给马夫。那马夫会意,将烤好的食物带了,骑上那匹白马疾驰而去。
“封国的少国君竟要为我驾车?”蔡居诚掀开马车的帘子,唇角带着笑意。
“回去,外面冷。”
邱居新拉好帘子,回身坐到车前,只让马慢慢跑着,自己望着飞雪,若有所思。
车里还算宽敞,蔡居诚伸个懒腰,脑子有些混沌,便径自睡下。

终究是回到了封国——这个塞外的异乡。
“旅途劳累,你好好休息。”
蔡居诚也不客气,吃了些饱腹的东西便去睡了。
邱居新回到房前,一位随从正候在门口,似乎等了很久的模样。见邱居新过来,他连忙迎上拜见。
“少国君,先生邀您前去一会。”
也是——他已经很久未与师尊商讨国事。念及此处,邱居新答应了,简单打理了衣袍便前去相谈。
辉煌的殿内传来悠悠琴声,曲调颇具西域风情,连续的轮指奏出错落有致的音符,有些偏离正音,透露出三分诡异,三分跃动,正是一曲《楼兰散》。邱居新眉头微紧,在门外候着,不敢打扰。
“少国君来了?请进吧。”这曲终结,里面的人才出声。
邱居新推门进去,行了礼,如往常一样坐在他对面。
七弦琴横在桐木制的矮桌上,深褐的流苏反着金光垂落至地。角落处焚一炉香,缕缕缠烟渐渐消散。
他的随从静立在旁。
他端坐在琴后,一袭墨色长发垂肩,穿一身剪裁合适的蓝裳,披件白色的蓝花披风,朱唇微启,显得十分闲适。只是他的眼上覆着黑布,竟是个看不见的。
他便是原随云,先前老国君特地从无争山庄请来辅佐少国君的老师。后来老国君意外身亡,少国君继位,众人仍按照习惯称之少国君。因邱居新年轻,这位老师实际掌管的国事倒比他更多些。
“又有多久不曾来此听琴了?原某实在有愧先王嘱托。”原随云的语气在平淡中略带埋怨。
邱居新垂首:“已十数日。”
“不止。自尔新婚燕尔,吾不便打扰,便耽搁起来。不料你便由此离开许久,今日方归。”原随云顿了顿,轻轻笑道,“你那国后的脾气真是古怪,敢作敢为得很,看来不好养活,不过你喜欢,那便罢了。今日请你前来,到无甚重要国事相议。一者——丁枫,你去把汉王赠的‘好合香’拿来一份。”
丁枫应下,暂时离开。
“听说你先前只焚旧香,也用得差不多了。这次既是汉王厚赠,不如换换味道,也算合了你的心思,百年好合。”
“师尊有心。”邱居新谢道。
“二者,请你听一场琴。”原随云白皙的手指按在弦上,轻轻抚着。
“学生洗耳恭听。”
原随云挑起唇角,指尖点落,宛若一场灵动华美的舞蹈。勾剔抹挑,吟猱绰注,曲韵悠悠,静动相依。时而风云四起,时而万里澄江,仿若极美的山水风景,更怀着无限忧郁,压抑中隐有杀气,奔腾后淡似云烟。
“宋人作此曲,云:‘每欲望九嶷,为潇湘水云所蔽。’”原随云叹口气,“丁枫,将好合香交给少国君,送少国君回去罢。”
邱居新起身谢了,郑重道声“谨遵师命”,与丁枫回至宫殿,方才告别。
邱居新看着眼前的香,定定思索。
师尊的《楼兰散》,出乎意料地带着杀伐气息。而最后的《潇湘水云》,则将前人的恨演绎得淋漓尽致,最后一点拨则是透彻。可他琴中含杀,却是为何?至于这香,是师尊的指代罢……想来是师尊恨铁不成钢,是居新耽于美色,轻忽国事,放肆任性,倒让师尊操劳。过后的日子,仍要靠自己这位少国君掌权,不能总教师尊受累——
但他此去此回,应当已与过去有所了结,看着也安分很多。或许,可以使我安心一段时间了。
嗯?邱居新心中隐有不安。他仔细摩挲着“好合香”,陷入沉思。

蔡居诚在柔软的床铺上好好睡了一晚,第二天无所事事地吃了东西,画了妆容,不自觉地走到厨房,支开别人,信手用些材料,做了几块牛乳糕做零食。
在这塞外的冬日,确实冷得难熬。蔡居诚一路端了点心回屋,手已冻得透红。
邱居新的手大概早已习惯了吧。
蔡居诚搓着手,不停地呵气。想想邱居新今日避着他,蔡居诚心头蓦然有股无名火,那压抑了一路的想法也骤然爆发。
蔡居诚决定,晚上要亲自去找他。

时近夜间,众人用过晚膳,蔡居诚叫人侍奉来热乎的洗澡水与宽松的新衣服,又让侍女取了皂角花瓣一类,还有王后才能用的特有的香料包,便锁上屋门,独自沐浴更衣。
他将烛火暗了几盏,把香料丢入水中,站在屏风后松解了腰带,将衣服一件件褪下丢进筐里,散开头发,这才小心地跨入木桶,蹲下身子,又把手边那一篮花瓣通通撒进水中。
温度稍稍有些热,热气很快就把他整个人熏得发红、发透。他坐在木桶里,把身子藏在水下,微微仰着头,闭着眼睛,幽幽叹了口气。
干燥的红色花瓣浸了水,带着点滴晶莹漂浮在水面上,随着水流来来往往,几乎布满了整个木桶。蔡居诚伸出湿淋淋的胳膊,拿过皂角,细细地擦洗着身子,就像是他在那边斋戒一样,为下一场庄严的仪式做着万全的准备。
——他要让自己再干净些,再好看些。
念头微动,那沾着水雾的眼睫闪了闪。他从水里坐起身,在雾气中犹疑地看了看四周,终于咬了咬牙,将后股也用水灌过洗净。
“邱居新……呵,萧疏寒。”
蔡居诚冷冷笑着,声音中兀自有些悲切,在雾气中弥漫开来,还带着种潮乎乎的软糯。
水渐渐凉下,心却渐渐炽热。
蔡居诚终于起身,裹上柔软的毛巾,把身上的水珠轻轻擦干,围好身子,围好头发,又端坐在镜前,细细涂上面脂、唇脂,套上崭新的、熏过香的丝质衣服。
那丝绸贴在身上凉凉的,滑滑的,香香的。
淡淡的香,往往比浓烈的香更吸引人去靠近,让人想要贪婪地嗅得更多。
他用力擦了擦头发,简单梳理好,拿簪子随意挽起,披上厚厚裘衣,赤足穿上赤色薄靴,走到门口柔声吩咐道:“你去为少国君温壶酒,送过去。告诉他,我一会儿就过去。”
他合上门,靠着门侧首思索片刻,又叹了口气。
“邱居新,别让我失望——”
蔡居诚系紧衣服,戴上兜帽,转身再次拉开门,毅然决然地闯入黑夜的冷风之中。

心如死灰,又如死灰复燃。决绝的拒绝,反倒挑起了蔡居诚的好胜之心,并欲行极端。而邱居新得师长之劝,心中不安,又会如何与蔡居诚相处呢?
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八回 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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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妈:吸溜。下篇车+原随云搞事情,不过不用担心。

by 隐冲默
2019.1.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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