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冲默

   

【萧蔡】白发为约

萧疏寒X蔡居诚
有私设略OOC,如雷纯巧。生日加餐√新糖奉上。
【蔡:!!!邱:??萧:。蔡:。】

蔡居诚醒来的时候,发现枕头上多出了一缕长长的白发。
他本是侧卧着,紧紧抱着被子,直到熹微晨光照上他眼帘,他才微微睁开朦胧的眼睛。一睁眼,他就看到那缕白发在阳光下发亮,在点香阁大红绸缎枕头上格外扎眼。
蔡居诚昏昏沉沉地爬起身,捏起那白发,又拿了桌上铜镜仔细看着自己的样貌。镜中人面相端正,疏眉秀目,纵使眉间囚有无穷郁结、及腰青丝因未梳理而有些乱蓬蓬,倒也漆黑如墨,不该生有白发。
蔡居诚丢下镜子,抓过一把头发看了半天,确认自己没有长白头发后,推开窗格借着阳光仔细查看手中白发。这缕白发是用武当的剑气割下来的,断面整齐,还带着独属武当的刚柔并济的气息。而剑气,是蔡居诚在目前仍无法使用的。
那么这缕白发……
蔡居诚小心翼翼地拈起那白发打量,心中疑惑。他心中虽然有人选,却觉得不可能是他——他怎么会来呢?他怎么可能会来呢!
所以这根白发从何而来?
蔡居诚涔然心惊。
这白发人是谁?这武当的剑气是谁所发出?
蔡居诚攒着眉头,努力回忆昨天的事情。
昨天晚上,蔡居诚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。他疲惫地关上门,坐在桌前揉揉太阳穴。
“就武当的小子破事儿多。”蔡居诚嗤之以鼻,“差点把师父的事说出口。”
蔡居诚心有余悸地倒了杯酒压压惊,喃喃自语道:“师父他啊……非常会照顾人,非常多情,非常好。只可惜他是个骗子……果然,约定这种东西,就是用来违背的,哼。”
蔡居诚揉揉眉心,眸里却没什么恨意悔意,只是失望与期盼——失望于骗子的约定,期盼着骗子的侥幸。
而后,他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。
等等!
蔡居诚忽然想起自己本不是睡在这床上的。
就算他现在武功尽失,寻常人——比如梁妈妈——想要趁他醉酒把他抱起而不惊动他十分困难,除非这酒后劲极大,或者这人功夫极高。可是这酒是他与少侠都喝过的。那小子没出问题,就是那个人有问题。
他为什么能让自己醉倒,为什么把自己抱到床上盖上被子,又留下了那根白发?这是什么用意?是嘲讽,是警告,是恐吓?
蔡居诚揉了揉睡得乱蓬蓬的头发,面色不善。他的倔强脾气是想不明白,还偏要尽己所能去理出头绪……理不出的话,就硬要编一个能让自己信服的理由!
“一定是有人要害我!”蔡居诚开始了理论上严谨的分析,“首先,他趁我不注意把我迷倒,再向我示好,伪造成很照顾我的样子制造谎言。然后,以为我看到白发会心神不定地认为是‘他’。最后,趁我心神不定的时候杀了我!”
但他是怎么得到“他”的白发的呢?“他”那么厉害,想拔他的羽毛太难。
蔡居诚转念一想:切,谁说这一定是“他”的白发?说不定是薛道柏闻道才朴道生的头顶白发,被他们自己揪下来切下来的!
那个坏人是谁呢?
蔡居诚的第一个念头:邱居新!
“我想杀他,所以他要杀我来免死,动机齐全。”
“他想得到师叔的白头发非常容易,谁叫他是掌门的接班人,我呸!”
“用白头发,是想扰乱挑拨关系,掩盖自己是罪魁祸首的事实!”
“他现在没杀我,是觉得我笨我蠢,还要想方设法折磨我一阵子再杀了我!”蔡居诚越想越气,拿起杯子就要摔——
“不对。他一定是想要激怒我,然后趁机杀了我。智冠天下的蔡居诚岂能中计?我要冷静……邱居新啊邱居新!你的狼子野心暴露了!”
蔡居诚深吸口气,琢磨着该怎么防范。
“按照他的计划,下一步我要假装失魂落魄……最好的办法就是今天不要接客!”蔡居诚打好如意算盘,露出了得意的笑,“我倒看看你能怎么折磨我!”
梁妈妈听说蔡居诚拒绝接客,就开始威逼利诱。
“居诚啊,你看看你欠的账,还敢不接客?”
“哎呦喂就你这臭脾气,你以为点香阁想养着你?你要不赔了这银子,就算把你饿死你也永远也别想离开这儿半步!”
“居诚,你再接三天客,凑够这零头,我给你放一天假怎样?”
偏偏蔡居诚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,坚决不接受任何调解,就算梁妈妈要罚他三顿饭也绝对闭门不出。他要专心在屋里研究待会儿怎么对付来暗杀他的邱居新。
“他可能会从正面攻击——让我先受到惊吓。”
想到这儿,蔡居诚摇摇头。
“不对,他这么恶毒的人好歹有点脑子,应该猜得到我这么聪明不会被他吓到……”
“他可能会等我失魂落魄到睡着再发动下一轮攻击。”
蔡居诚点点头:“感觉颇有道理。看来今天我不能睡了。”
“他可能会从背面偷袭!假装是正人君子,实则是比我还邪恶的奸诈小人!”
自以为看透邱居新的蔡居诚“啧啧”两声,觉得自己的推测非常完美。
“不过话说回来……我现在打不过他。”蔡居诚咬咬牙,“就算打不过他,也要让他心气不顺!说不定还能像诸葛亮骂死王朗一样名垂千古!”
对!就这么办!
蔡居诚开始研究怎么说才能达到最好的嘲讽效果。用最狠毒的语气,用最夸张的比喻,用最有气势层层递进的罗列方式,最好还要朗朗上口合韵脚……
蔡居诚真的在房间里研究了一整天,研究出了十三套花样的贯口,他认为这些足够把邱居新骂得口吐白沫七窍流血了。

远在武当的邱居新感到后背发凉,去给弟子们上晚课前多披了件披风。
弟子们窃窃私语:冰山也会觉得冷?
“嗯?”

华灯初上,夜幕降临。
外面是灯红酒绿、莺歌燕舞、纸醉金迷,唯有蔡居诚的房间没有点灯,静寂得仿佛没人。
“来了!”蔡居诚听到窗外传来的的脚步声。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。
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,蔡居诚的内心愈是张牙舞爪。他的手心微微湿了,嘴角也扬起弧度。
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。
“哈哈哈!邱居新,你没想到吧!我早已经……”蔡居诚忽然往旁边一钻,指着来人的方向就要开骂。
原以为会是个穿着夜行衣的贼子,入眼却是名白发仙人。
雪缕成瀑,鸾凤回环,雅致脱俗,一派仙人气度,不是武当掌门萧疏寒,还能是谁?
蔡居诚傻眼了。
不是邱居新?
萧疏寒!掌门师父!
……骗子。
蔡居诚愣在那里,说不出话。
萧疏寒点亮角落的烛台,看向愣神的蔡居诚,径自抢了先。
“居诚,为师在十年前答应过你。十年后的今天,你虽身在此地,但为师绝无食言。”面带笑意的萧疏寒变戏法似的,从身后掏出根糖葫芦。
红彤彤的山楂,裹着黄澄澄、令人垂涎三尺的糖,那颗颗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一定是酸酸甜甜,非常好吃。
蔡居诚禁不住咽口口水。但他没说话。
这是真的,还是梦呢?难道那白发真的是他的……
蔡居诚鼻子有些酸:他不是骗子。他还记得我。
“生辰快乐,居诚。”萧疏寒轻声道。
一句话语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,更使蔡居诚心里掀起万丈波澜。
这些被捡回来的孩子原本没有自己的生辰,所以萧疏寒把他们捡回来的那天,就是他们的生辰。
按照蔡居诚的脾气,理应是要说几句“跟我有什么关系”、“真是多事,收到了,滚吧”、“什么生辰,我早就忘了”之类的话。
沉默许久,蔡居诚终是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
也许伤人的话他可以对别人轻而易举地说出,但对萧疏寒,倒不是说冰山不会给他回应所以他不说,而是那种话他对萧疏寒说不出口。
萧疏寒和别人不一样。
“可我已不是小孩子了,师父也可以不必管我的。”蔡居诚扭过身子,不接糖葫芦,也不敢直视萧疏寒,“那劳什子约定都是骗小孩子的戏言。”
“既然是约定,为师必定要想尽办法去达成。没有什么一时戏言,只有是否念在心上,挂在心头。”萧疏寒清冷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柔和,蔡居诚忍不住对上他的目光。这目光几乎要把蔡居诚的心融化。
“师父……那这缕白发,是你的?”蔡居诚从抽屉里小心地拿出原本珍藏好的白发。
“是。”
收到肯定的回应,蔡居诚不由得感到疑窦丛生。
“为什么师父要留下白发?又为什么……”蔡居诚复皱起眉头。
看着蔡居诚犹疑的模样,萧疏寒上前两步,摸摸蔡居诚的头道:“昨夜我来时,见居诚在酒桌上睡熟。本想与居诚谈谈心,第一个为你庆祝生辰。但见你睡得香甜,只得就此作罢,留下白发为凭,以证此身。昨日为师托少侠给你传话,你可是没有收到才醉成那般模样?”
“少侠?”蔡居诚歪着脑袋,“那个刨根问底穷追不舍破事极多的少侠?”
萧疏寒一愣,细细回想片刻:“或许是他想要偷偷窥探你我的约定,故意隐瞒不说,还想了这样的办法把你灌醉。如此说来,这也怪不得他,是为师忘了他的脾性。待回去后,为师会去问明。”
“妄想知道我们的秘密,真正可恶。”蔡居诚翻个白眼,心里却十分欢喜。
“如今这糖葫芦,你还吃吗?”萧疏寒把糖葫芦递到蔡居诚嘴边。
蔡居诚难得地露出笑容,啊呜一口咬住了最上面的一粒山楂,摇晃着脑袋把糖咬掉,活像一只贪吃的小猫咬着逗猫棒不舍放松。
“师父,你也吃!”蔡居诚开心地嚼着糖葫芦,口中含混地说着。酸甜的味道弥漫开来,蔡居诚浑然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事,好像回到了十年之前还是少年的模样。
“好。”萧疏寒拗不过蔡居诚,张口咬下第二颗酸甜的山楂。
蔡居诚心满意足,咽下山楂,舔舔嘴角的糖。
“那师父你答应过我的,下一个十年还作数吗?”
“只要为师活着,还能过来你身边,自然永远作数。”
“那师父,我想……唉,罢了,我知道我很贪心。”蔡居诚似乎是想说什么,终究忍住了。
“居诚是在怕什么?怕为师做不到么?”
“没……没有。师父有师父的事情,我不可能奢求师父天天来……”蔡居诚赶紧反驳,无意间已道出了心中愿望。
萧疏寒沉吟片刻:“十年太久,为师亦如此觉得。”
“师父不必为难了。等居诚离开这里,就去找师父!”蔡居诚向天发誓。他认真的表情被萧疏寒看在眼里,萧疏寒稍稍放心:他还是原来的居诚。
萧疏寒叹口气:“盼帝君福佑苍生,福佑居诚达成心愿。”
蔡居诚似是想到了什么,沉默许久,接过糖葫芦,闷闷道:“师父先走吧。”
“嗯,也好。虽然是居诚的选择,不过……你要知道,武当不仅是朴道长愿意为你开罪,甘愿受罚。只是有些原因,让我们不能开口。”萧疏寒觉得有些话若不讲,只怕蔡居诚的单纯性子会当做没有。
“我都明白,师父不必多说,请吧。”蔡居诚冷下语气。
“好。”萧疏寒不再多说,起身欲行。他了解蔡居诚的脾气。
看着白色身影走远了几步,蔡居诚脱口而出:“师父……”
萧疏寒停步:“居诚还有事吗?”
蔡居诚哑然,突然拔下一根青丝,塞到萧疏寒手中。
两双温热的手掌紧紧相握,直到蔡居诚轻轻挣了挣,才彼此恋恋不舍地分开。
“那缕白发即是为师信物,望居诚永远记得。居诚的思念,为师亦会好好收藏。”萧疏寒将青丝缠在指上,语气毅然。
蔡居诚只觉得这一切像在做梦。
萧疏寒虽然走了,但他的气息一直萦绕着自己。
告诉他这个约定真实存在。
蔡居诚将白发缠上手指,目光愈发坚定。
就算是为了这个约定,自己也要好好活下去。就算在这种鬼地方,我蔡居诚也绝对不会被他们打垮!有朝一日踏出此地,复仇不迟!
谁说约定都是用来违背的?
白发为约,青丝作结,莫说十年,就算是一辈子、十辈子、一百辈子又有什么呢?
这甜到心的糖葫芦,已不光是糖葫芦了。
蔡居诚慢慢吃完了所有的糖葫芦,意犹未尽。
等十年后的糖葫芦,等十年后的你,送上十年前的我。

END

P.S.:
【差点想写的梗:
(甜)萧疏寒眼疾手快,蔡居诚没躲开还被捂住眼睛。“猜猜我是谁,我不是邱居新。”
(甜)(bl车向)萧疏寒直接咬下山楂喂到蔡居诚嘴里。
(虐)蔡居诚发现自己一夕白发但是不记得是什么事情。看到自己的白发仿佛想到了一个人却想不起是谁,只觉得失去了什么。】
——QVQ老人家来不及长白发约人就要头秃。嘤。给自己的生辰糖。
幸好是清明节后2333才不要写虐!我要嗑糖!
啊能看出来是提到了以糖葫芦为实物,以互换的发丝为信物,师兄没有变,师父也没有变这种感觉吗……

by  (梳子上一堆头发依然满脸淡定地吃糖成瘾的)隐冲默
2018.4.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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