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冲默

日常渣文笔式主线剧情。本章CP向？一点点蔡侠，逃跑时的回忆有一点，基本都是个人剧情【望天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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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七)

三月初三，帝君诞生之日。
圣人微服私访，行至武当上香祷祝。武当众人收到消息，提前准备好大典事宜。
蔡居诚亦按照计划执行，统计过库房的香再动点手脚，又将万圣阁的人放了进来。
蔡居诚见到了岳凤吟，并亲手将做过手脚的降真香递给了他。岳凤吟想也没想，就把香转交给朴道生。
随后，金顶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与男子尖锐的呼声。
蔡居诚自知计划得逞，野心骤然膨胀，满心的怨恨尽化作声声毫无悲悯之心的狂笑。
“哈哈哈哈！我送你们的大礼，你们喜欢吗？”
蔡居诚昂着头，瞟向在场的朴道生、郑居和、邱居新、萧居棠，还有……岳凤吟。
“居诚，你胡说什么！快退下！”朴道生慌了：这孩子为什么要来承担这样的罪责？这可是弑君之罪啊！
“师叔，让他说完。”邱居新冷声道，投向蔡居诚的目光里犹存两分不解。
“今天……我要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！”
蔡居诚把拳头捏得咯咯响，不依不饶地控诉：“武当毁了我这么多年，今天我就让你们尝尝被毁掉的滋味！翟天志，你还不动手？”
众人惊疑之际，金顶殿顶突然钻出了数十名黑衣蒙面人，死死地盯住场内为数不多的武当弟子。
“欺师灭祖，够狠！老子佩服！”为首的翟天志笑道，“只要万圣阁拿了狗皇帝的命，其他的全交给你处理。”
翟天志做个手势，黑衣人蜂拥而上，意图攻向殿内。
朴道生大惊失色，振臂疾呼：“大家快去结阵！有刺客！”
众弟子匆忙结成武当七星阵，但空缺了一个位置——这个位置，原本是属于蔡居诚的。
“凤吟，麻烦你站在玉衡之位，帮我们挺过这关。”朴道生几乎是祈求地捏住岳凤吟的胳膊。
岳凤吟沉重地点点头，愤愤不已，挺剑冲上，和师兄们一同与万圣阁黑衣人血战！
即使未正式参与过七星阵，但岳凤吟与众人早有默契。再加上他暗中早已向往蔡居诚的功夫多时，这些时日更是勤加练功，虽不至天下无敌，倒也能把剑气运用自如。
武当七星阵，以北斗之形相连，灵活运转，循环往复，得以牵制敌人。掌握两仪，足演四象，武当弟子凝神以待，指掐剑诀，施剑气御体。
天权、玉衡之位最是关键。岳凤吟身负重任不敢怠慢，气剑凝于指尖，静若处子动若脱兔，庄重隐忍，颇有武当居字辈弟子的气度风范，像极了蔡居诚还算乖巧的时候。
以静制动，以少胜多。
翟天志虽精通机关术，对各类阵法也有所涉及，但竟是对这武当七星阵一时间捉襟见肘，疲于应付，还被剑气伤了好几处。
“没了萧疏寒你们还能和我打成平手，是我小瞧了武当山。”翟天志擦擦嘴角的血迹，暗觉不妙。
蔡居诚看翟天志萌生退缩之意，心下大惊，连忙叫道：“你答应过我一定会除掉他们，你不可以走！”
翟天志轻蔑地翻个白眼，不屑道：“约定？哼，约定这种东西，不就是用来违背的。撤！”
刹那之间，翟天志与万圣阁众人动用身上机关，将人弹开数丈，得以迅速逃离武当。力战过后的武当弟子想追，却难以追上那群训练有素的战士。
蔡居诚见事情如此发展，心中急痛，指着岳凤吟喃喃道：“岳凤吟！都是你……你为什么还在这里！”
“师兄……不要一错再错了好吗？”岳凤吟努力压抑着。是爱，是恨？是敬畏，是恐慌？
“够了，去死吧！”蔡居诚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，飞身刺去，直击岳凤吟要害！
岳凤吟愣住了：师兄真的想杀了我吗？如果这样可以让师兄变回原来的模样，挨这一下也没什么罢。他闭上眼，准备不做反抗。
“孽障！”萧疏寒甫出金殿，便见蔡居诚凶神恶煞，道心尽失，急忙一拂尘过去，荡开蔡居诚险恶攻势，护在岳凤吟身前。
蔡居诚闷哼一声，待看清眼前人竟是萧疏寒，顿时心底的委屈涌了上来。
“都是你害的……都是你的错……你们都去死吧！”蔡居诚的委屈再次变为怨恨，他从身后拔出一把匕首——原本为了亲自在众人面前斩杀邱居新所用的匕首——狠狠刺向萧疏寒。
萧疏寒不言。
“居诚！你不可一错再错！”
朴道生老泪纵横，疯了似地冲上前握住匕首。苍老枯瘦的手掌上，切出鲜艳的红、痛苦的红，滴落在原本不染凡尘的金顶之上。
“你别拦我！你们要赔……你们武当要赔给我的呀！”
蔡居诚恍然失神之时，突然被身后的武当弟子补上一脚。
那高贵的膝盖终于跪倒在地，沉闷淤滞。
“师兄…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！”岳凤吟痛心道。
蔡居诚嗤笑着，依旧昂着脑袋：“来看失败者吗？滚开！”
看岳凤吟疑惑的模样，蔡居诚怒道：“我得不到的，谁也别想得到！”
“可是师兄，明明……我很羡慕你能得到那么多东西，为什么……你还不满足？”
“你算什么东西，也敢和我相提并论？如果不是萧疏寒狠心抛弃我，让我变成武当的笑话，怎么会让我走出这一步！”
“掌门明明待你那么好……”
“还在骗三岁小孩。如果真的对我好……为什么看到我受辱的时候不为我说一句话？而是放任他们去说我的坏话，邱居新的好话？我顺风顺水地过着我的日子，都是萧疏寒和邱居新……害我成为笑料，成为罪人！”
岳凤吟顿足：“你！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？你可知道朴道长为你说过多少好话，你这么说，他们和朴道长为你所做的一切，你看不到便不知道吗？至少……”
“一条摇尾巴装好人的狗，趋炎附势，极尽谄媚！呸！”蔡居诚的肩膀猛烈抖动着，胸中的怨念猛然爆发。
“我哪点不如邱居新，你说啊？论武功、人品、悟道，我哪点不如他！你说啊？怎么都不说话了啊？哈哈哈……将我当作抹布丢来丢去，这就是你们……好一群武当的道士！你们都算什么！”
“蔡师兄，这都是你一意孤行的想法，可……”岳凤吟想劝。
“今天他们能将我打入泥尘，明天就是你被他们抛入地狱。你以为我在骗你？哈，我就是最可悲的受害者啊！我……我才是武当最强的！”蔡居诚绝望地看向萧疏寒。
萧疏寒别过头，闭上眸子，抿紧发白的双唇，一言不发。
“你正眼看我啊，你看看我啊！师父！！！”
蔡居诚跪伏在地上，嘶吼过后，肩膀抽动，似乎是在拼命忍住啜泣。
没有人想见到这般情景，也没有人敢于在此时接近他。
金顶殿内传来语声。
“今日之事，萧掌门是否该给朕一个交代？”
圣人冷冷道，语气中充满了迟疑与玩味。
朴道生忍不住再次为蔡居诚求情。
唉，朴道生这么多年卑躬屈膝处处求情的悲惨日子，全拜蔡居诚这没良心的所赐。
“此事皆由贫道监管不力所致，与武当无关。我愿一人承担所有后果，求圣上开恩！”
“好吧，念在萧掌门耗费真气救了我，也算是给武当个面子。武当山死罪可免，但朴道生活罪难逃。具体事宜，当由朕与玉剑公主再行商议。”天子说得轻巧，众人却都知道，武当上下的性命保住了。只是朴师叔……
“谢陛下隆恩！”
朴道生心甘情愿，不觉得有任何委屈：这就是他的道！为了武当，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，他也愿意。
见众人惊讶于此，蔡居诚乘众人不备，化开膝弯痛楚，咬紧牙关夺路而逃。
萧疏寒摇摇头，让大家不要出声，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深深叹口气。
是为师哪里做错了么……抱歉，师兄，居诚。
之后萧疏寒象征性地派了几名弟子去追寻蔡居诚的踪迹，只道有消息便回报，不需追捕，免得受伤。余下山上弟子也受朴道生请托，将此事保密不谈。

蔡居诚漫无目的地逃跑，身后虽然没有人追杀，却突然怕得要死，拼命想远离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所在。
他逃累了，随意找个没人处的屋檐便坐了下来，挡挡风雨，挡挡阳光，挡挡他害怕却不说的那些东西。
自己被骗到如此境地。
掏心掏肺，换来“约定是用来违背的”，何其可笑！

蔡居诚觉得自己的命真苦，口真渴，肚子真饿……离开了武当，他又有何处可去呢？
回去？宁可渴死饿死，绝不回这段悲剧的起点！
蔡居诚落魄地坐在房檐下，感到异常疲累。跑了这么久……应该可以稍事歇息了。他已太累，在他放松下来的刹那，就已陷入半梦半醒的幻境。

阳光很好，还有习习凉风。朴道生在西面的松树下张罗着什么事。东面那棵松树旁边，萧疏寒抬高他蔡居诚的胳膊指在自己肩头，告诉他这个穴位的作用，这一招打在这里会让敌人怎样。他感觉到指尖有些温暖，足以让他安心。
一阵风过，师父的白发上落了白雪，微微含笑，手里举着根山楂鲜红的糖葫芦想递给他。
他开心地抬手想要接，那鲜红骤然变成绮丽的血红，扑面而来，裹在其中的是邱居新，邱居新惊讶的神情突然转为狞笑，凶神恶煞，青面獠牙，似要将他吞噬。
他冷汗直流。突然一道同是鲜红的身影将那幻影打散，与之散去的，还有一张张着大眼，流露出无辜的面孔——是岳凤吟。
他，不知所措。
……
天已沉下，东风转寒，带来淅淅沥沥的春雨。朦胧氤氲，带着丝丝透骨寒意，沾湿玄色的袍子，渐渐晕染开来。
下半身的潮湿与膝弯、胸口隐隐的疼痛将他缓缓拉回现实。
“切。”蔡居诚蜷缩起身子，腹中又咕咕地响起来。
便在此时，房檐下推开了一扇窗。
“你似乎睡了很久，刚刚怎么都叫不醒你。”一个年轻的声音柔声道，“可惜我腿脚不便，不能过去。这身蓑衣，还有这些艾糍，你若不嫌弃，便收下吧。”
说着，窗口里伸出一件蓑衣与一个盛了艾糍的碟子，看样子还热乎着。
蔡居诚想回绝：你以为我需要？少做梦了，我才不会求着你给我！
但他明白，此时不能任性，只得蔫蔫地接过，道：“谢……谢。”蔡居诚顺便向内偷偷瞧上一眼，正巧对上那人目光，蔡居诚连忙向下看去，不愿意被看出身份。那双目光有三分憔悴，三分可惜，三分深邃，仿佛掩埋着故事与情感。
听着窗外人不情不愿的道谢，屋里人轻轻叹口气：“我也只能帮你到此。听你气息，应当是武林中人。”
蔡居诚心惊，嘴里咬着的艾糍也忘了嚼。
“不管是被仇人追杀，还是如何，都请珍重自己。毕竟……暗地里总是会有人担心的。”屋里人似乎经历过什么，语气沉重，“他可能会为你赴汤蹈火，甚至不惜让你恨他，或者原本他不想如此……其实他挂怀得紧，只是不说罢了。”
蔡居诚眯起眼：呵，能有谁呢……都是假的，都是骗子……
蔡居诚又吃下两个艾糍，总算垫了肚子。
“若这位侠士缺银两……我虽然贫穷，但至少有这间屋子，便赠你些许也无妨。”
“不需要！”蔡居诚断然拒绝。他这才发现，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到能把自己吓一跳。
“那……这附近倒也有住处，但小心有的店家……”
“不用你担心。受了你的恩情，别想着我会报答，哼。”蔡居诚毫不留情地披上蓑衣，拉下斗笠将脑袋挡住，回手把盘子放稳在窗棂上，拖着沉重的双腿头也不回地闯入雨中，乱走一气。
他自然听不到屋内人的话：“黑店……去不得呀。”

蔡居诚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一点碎银，咬咬牙，闯进一间最最破旧的客栈。
拍下银子，忍过店小二惹人恼火的鄙夷眼神，蔡居诚冲进屋里，躺在散发着馊味的破席子上，转头呼呼大睡。

当他再次醒来，却发现入目皆是暗红色，还是那种象征着红尘的颜色，入耳则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与低吟，鼻腔中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黏糊糊的香气。
自己被肮脏的抹布封了口，被麻绳捆住四肢，身体似乎还绵软无力，整个人躺倒在地。
蔡居诚彻底懵了。
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？
他双脚稍稍一动，似乎触及到桌腿儿，而后，刺耳的陶瓷碎裂声炸响在他脚边。
蔡居诚正嘀咕着，就听到一位女人怒气冲冲的声音：“哎哟喂我那北宋钧窑的胭脂红兔丝纹镂空大花瓶哟！老娘三千两诈来的万两珍品……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
脚步声与怒骂声越来越近，猛地随着一具肥胖的躯体撞进门来。
蔡居诚苦不堪言！

第七章 完

by 隐冲默
2018.5.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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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mm屋子里的人如果是NPC的话可能显得OOC干脆不告知名字，毕竟乖巧武当比较怕冷不乱跑不太熟……
被抓入点香阁的逃跑蔡。其实……真的感觉他离开武当就无处可去的吧……【远目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