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冲默

主萧疏寒收徒线修仙背景文。倒数第二章的打架，后面是武当众+师祖都有出现，感到词穷【绝望地死掉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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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回、仙魔斗法

胭脂初染多娇俏，鸦翠微倾曲韵先。
玉指纤扬眉目妩，红颜一笑惹心怜。
嘈嘈切切玲珑响，淈淈飔飔山海颠。
八足如云涛不绝，且听箫管荡重涟。
但观黑墨汹潮至，唇点玉凉奏妙玄。
箫史乘风招凤舞，姮娥踏月抱愁眠。
声声婉转叶皆静，种种幽思水自潺。
谁诉衷情玩笑敛，邪音退尽是天然。

鬼琵琶笑意盈盈，指尖轻挑，清脆曲声自铁弦流淌，愈转急促，愈转邪魅，愈似银瓶乍破、铁骑突出的激战之声，着实教人热血沸腾间隐感不安。紧接着，窸窸窣窣的响动愈演愈烈，周围竟是爬出成千上万只蜘蛛，黑压压的一片，势若横扫千军，令人悚然心惊，头皮发麻。
楚遗风嘴角微扬，眸中闪过刹那凌厉，谁料是轻吐幽兰，奏出阕柔美箫韶，仿若天地旷野，独立高楼，月照万里山河，浩荡之中别有独特忧愁，如脉脉深情无处言说——落花随水去，树清鸟雀休。故人毋相忘，所思在梢头。
偏偏今夜无月。
深黑的夜，寒星微光幽幽、灯火张牙舞爪，没来由的一阵寒意侵上鬼琵琶的脊背。弦音忽顿，竟是断了根弦。
那成群结队的毒蛛也是一顿，未再上前。
激奏弦音碰上柔和箫声，双方乐器各自受到激荡，微微震颤。楚遗风指尖轻挪，忍住指尖传来的麻痒与痛感，稳稳地按住每一个孔洞。个个音符似行云流水，可道是完美无缺。
“以柔克刚，此曲只应天上有。”萧疏寒侧身避开林清辉的投怀送抱，不忘赞叹一句。
“还有时间去管别人，看来，还是奴家太温柔了——”林清辉舔舔嘴唇，吐气如兰，眯起妩媚双眼，挺直腰背侧目观察眼前这位冷若冰霜的白发道长，露出不可捉摸的笑意。贴身鳞衣，勾勒出她身上极妖娆的线条，零碎浮纱罩染层隐约朦胧，她周身无处不散发着诱惑的气息。
“不必多言。”萧疏寒只抛出这句冰冷的话，恍若目中无物，左掌一翻，运转无上真气，释出团幽蓝光芒。
“道长还真是不解风情呢。枉奴家不忍伤人……”林清辉笑着摇摇头，倏然面露凶光，纵身跃起，正是一招“灵蛇吐信”！
端看萧疏寒脚下生出道红圈，而林清辉面貌骤变，竟变为金黄蛇面，吐出红信丝丝作响，好不威风！
萧疏寒见信子吐来有如赤焰烈火扑向圈中，迅速将掌中真气化为寒冰挥向蛇信。霎时间两股水火不容的真气剧烈爆开，萧疏寒稳住脚步，逼退林清辉。他乘胜追击，更不容情，拈个“探”字诀，拂尘化剑，承仙诀之力直探林清辉元神所在。
林清辉忙在额头一点，点出赤红一粒甩向地面，施展窃魂夺智。滴血落地刹那，荡漾开暗红迷雾。
萧疏寒眉头挑起，暗道：蛇血之毒，惑人心智，需在波及侠士之前小心将之祛除。
“太玄清明，百毒不侵。凶秽消散，道炁长存。”合眸诵毕，萧疏寒周身泛起白光，掌中七星剑兀自未停，夹着呼呼风声穿过挡来双掌，刺入蛇之七寸。
“天鉴地引，归元化无。善恶有报，尽退玄虚。急急如律令。”
一时间地生风雷，受仙力所引，满眼红雾黄沙纷纷涌向林清辉。蛇毒尽数灌入源头，绝无半分外流。
林清辉身中致命之剑，元神俱破，立时化回原型。一条三寸粗、数尺长的金黄毒蛇跌入泥沙之中，不及挣扎，已丧了性命。
萧疏寒收剑负于身后，静立片刻，缓缓道声“无量天尊。”
鬼琵琶恍惚间惊觉林清辉身亡，悲从中来，铁弦再断其一。毒蛛闻声，纷纷有退回之势。
“好妖道！竟如此厉害！偿吾阿姊命来！”鬼琵琶厉声喝道。
楚遗风觉察鬼琵琶心神俱乱，深吸口气，却是以箫奏出了慷慨激昂的曲调，力压残弦，反客为主，驱散毒蛛。
无铮铮铁音，便以促促尖声作令。似十面埋伏急急围拢，又余几分疆场夜色之苍凉悲怆。萧疏寒眸中一亮，仿若头一回听闻如此特别的箫曲，佩服至极。
鬼琵琶乍闻之下手足无措，再听箫声层层叠叠似浪潮汹涌，竟将余下二弦尽数震折，更是激荡真气，使鬼琵琶肝胆俱裂，筋脉尽断，仰天一口朱红！
“好妖道，好狂徒！胆敢与万圣阁作对……”鬼琵琶狠话尚未说完，忽见眼前剑光闪烁，眨眼便刺入她心口。
正是楚遗风的清风剑法。轻灵俊逸，皓月含光，更衬得此人剑眉星目，英气勃发。眉心半分戾气，只为一人而生。
“你们……”鬼琵琶吃力地昂首向天，如同欲控诉什么，奈何风起云涌，倏然一道惊雷劈下，将鬼琵琶打回原形。果然如萧疏寒所测，乃是一只巴掌大的母蜘蛛，已然被雷劈得焦黑。
“亏得她们肯苦修这么多年换个人形，不想选择为非作歹，到底连命都丢了。”楚遗风慨叹过后，将白玉箫递还萧疏寒，“多谢道君此箫。现下我等迅速将人救出便离开罢。”
“此箫侠士暂且收下，待回客栈再还不迟。吾徒遇险，吾尚需前往救助。这边……”萧疏寒看向林清辉、鬼琵琶所守卫的房间。
楚遗风点头道：“待楚某救下爱妻，即随道君前去。”语毕，楚遗风飞身而去，萧疏寒紧跟其后。
“如梦……”楚遗风看着眼前佳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，心中怜意大盛，探向女子脉搏，“幸好，虽然虚弱，应当并无大碍。”
萧疏寒见过女子容貌，似有所感，低声喃喃：“李如梦？”
这个名字他莫名有些熟悉，就像是初遇楚遗风那般有些熟悉。
到更让他疑惑的是：李如梦身上有着并非凡人的仙灵之气。仔细感受，竟有三分与自己相似——难道李如梦曾与仙家有缘，得了祖师传授？但这三分相似，更像是自己天生所具……
萧疏寒摇摇头，看楚遗风将李如梦抱起，便欲通过符阵前往蔡居诚所在。
“道君，我随你同去，该有帮得上的地方。如梦这边我会顾好。”楚遗风看向怀中人，眸中满是爱惜。
萧疏寒颔首默许，将缩地符阵循向生门开启，三人一同被传送至破庙。
“居诚！”萧疏寒一眼便看见在地上蜷缩着的蔡居诚，与拼命拔着腿想要恢复行动力的翟天志。
“哼。”翟天志见对方凭空出现，知道大事不妙，心急如焚，连忙思索起对策。
萧疏寒连忙扶起蔡居诚，让他躺在自己怀中，为他拨开脸上碎发，为他查看伤口。
“人，可是你刺伤的？”萧疏寒冷声道。
“我说不是，你可会信？”翟天志暗中摆弄着身上机关，伺机而动。
“汝身中定身咒，臂上亦沾血痕，贫道并未觉得有其他可能。是贫道废言了。”萧疏寒轻哼一声，“汝所用何毒将居诚迷晕？”
“这种事情，翟某有必要向外人汇报么？”翟天志料得萧疏寒是仙君，理应不会去下手折磨凡人，铤而走险道。
萧疏寒垂眸看着表情痛苦的蔡居诚，右掌抬起，却是再施个定字诀，只留下翟天志一张嘴还能勉强张开。
翟天志慌了神：“你这假仙，便是那蠢货口中奸诈狡猾的师父？你胆敢对墨家巨子下手？”
萧疏寒环顾四周，语声如同千年的冰山：“不愧是墨家后人，擅长阵法奇巧，也是牙尖嘴利之辈。但……居诚何过之有？汝伤了他，便该付出代价。”
萧疏寒确认蔡居诚身上伤口已不再出血后，手贴靠在蔡居诚额头，默念咒语，静心感受。却看怀中人突然绷紧身子，紧紧闭着眼睛，像是撞了鬼一样，颤抖地念着“师父”。
“居诚。”
蔡居诚攥紧衣袖，声音里带着无尽恐惧：“师父，你真的不要我了……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吗？师父……求你……不要再让我回到过去那个孤独寂寞的时候……阿诚……会受不住的……不要走……师父你看看我……”
“哼，痴愚的徒弟，痴愚的师父！”翟天志图个口头痛快，却被楚遗风狠狠踹了一脚。
“轮到你说话了么？”
“翟天志！混账！你不许骂师父！”蔡居诚突然受惊般大吵大嚷起来，“师父……师父！”
萧疏寒安抚着蔡居诚皱得死死的眉头，暗自叹息：不沉于酒，不溺于色，不拘于财，独独过不去气。居诚……还需要多加磨炼。
萧疏寒心思微动，低声道：“居诚，为师在。”
“如梦！”楚遗风惊见怀中人张了张嘴，却是吐出一团骇人黑气，这团黑气直冲萧疏寒面门。
“嗯？”萧疏寒速念金光咒，避免邪祟作恶。金光灿灿，险些晃瞎翟天志。
以萧疏寒的功力，已是修得百邪不侵。而这团黑气却并非寻常邪祟，萧疏寒凝眸间，倒吸一口冷气：这不是他前些时日一直在找寻的婴灵么！
这婴灵竟无视金光，毫无阻碍地钻入萧疏寒体内。
“道君！”楚遗风急忙上前，被萧疏寒制止。
“不必管我！”萧疏寒立刻盘膝打坐，面色平静，“是吾心境不稳，被他趁虚而入。”
楚遗风心急如焚，终是凡人之躯，有心无力，只得将心思打向翟天志。
“翟天志，这解药你交是不交？”
“本是无解之药。”翟天志心道己方怎地还未赶来，暗自大骂，殊不知那些同伴仍在与萧疏寒所放纸人厮杀。
“哦？那我就搜搜看……”
翟天志本想着楚遗风会近身，或可中自己腰间暗藏的毒药。却见楚遗风单手搂住李如梦，拔剑在手，只画个十字，锐利剑气便将翟天志衣衫尽数撕裂而未伤之分毫。
“你！”翟天志赤着身子，几乎是一丝不挂，感到屈辱万分，差点气晕过去，“混账！”
“既然朋友倾囊相赠，那楚某就却之不恭了。”楚遗风从破碎衣物中挑出几个瓷瓶，收在腰间。
萧疏寒本以驱邪之术运转功体，却发觉那婴灵非但未与自身剥离，反而与元神愈加紧密，如同出自己身！
果真是如此么？那究竟是……何时？
“侠士，吾等先将人送回，贫道……似乎遇到了麻烦，回去再说罢。”萧疏寒只得强自运气压下躁动婴灵，无暇再顾翟天志。

远在千里之外，武当。
郑居和、邱居新、宋居亦三人连日以疾行符驱使马车前行，行得十分平稳，只三日即抵达武当居处。
是夜，习惯了雪山温度的宋居亦被热得辗转难眠，偷偷溜出房间欲寻眼冷泉消暑。哪知未行多久，忽见得一个人影独立巨岩之上，宋居亦不由悄悄凑近。
“这武当山倒是越发热闹了，夜里也有猴儿乱走。”那人转过身来，宋居亦惊得后退两步，赶忙仔细打量。
莲冠雪发，身被素青鹤氅；白面长髯，掌持瑞璧玉圭。言笑温和，一派仙翁气度；姿仪洒脱，八分羽客无倪。长眉长须，应是安康长寿；明眸明时，定然透彻明心。似是垂垂老者，偏偏精神矍铄，仙灵之气充盈，奚而眉头微锁，愁绪满怀？
宋居亦笑嘻嘻道：“老人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？可是有什么为难想求助？不知您高姓大名？”
老者垂眸道：“吾徒疏寒遇了因果险事，岂不令人担忧？”
“徒……疏寒？”宋居亦闻言大惊，倏尔拊掌笑道，“老人家休开师父的玩笑了。南极真君早已归回仙位，更何况师父这般厉害，岂会遇险？”
“吾徒收了你这调皮徒弟，以后可有得受。汝还不快快行礼？”老者佯怒道。
宋居亦笑意微僵，作个揖，仍是嘿嘿笑着：“老人家，夜里风寒，您小心些，我回去睡觉了。”
老者慈眉善目，只是笑呵呵地跟在宋居亦身后，不远不近。
“老……老人家可是找不到路了？为何要跟着我呀？”宋居亦有点瘆得慌。
“去见见你的师兄，问问我那徒儿。”
“老人家可别诓我了！我害怕！”宋居亦抱着脑袋越跑越快，肉嘟嘟的腿抬得不高倒迈得飞快，几乎要跌了跟头。
临近居处，宋居亦才发觉郑居和、邱居新衣衫齐整地站在门口。
“大师兄！三师兄！我我我……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们了！”宋居亦鬼哭狼嚎着向郑居和扑了过去。
“居亦。”邱居新低声呵斥。
“徒孙郑居和、邱居新、宋居亦，见过师祖。”郑居和摇摇头扶住宋居亦，走到老者身前与邱居新稽首拜倒，“让师祖见笑。”
“什么！”宋居亦满脸震惊，若不是郑居和拉了拉他衣角，他能愣神站到天亮。
“好好好，你们都起来吧——你们师父，可是前往中原了？”
“禀师祖，师父和二师弟前往中原去帮一位名为楚遗风的侠士了。”郑居和道。
“唉。真正是为难他了……”南极真君捋着胡须，指拈神符，“南极这便将他们接回。”
三人心下虽疑，但郑、邱二人皆道师祖以梦嘱托，又闻师祖所言，不由担心起萧疏寒等人。

正是：
真心换完璧，道法胜魔途。
疑窦归因果，仙翁知意殊。

第九回 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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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
关于嘈嘈切切的对仗：
梦为吴泰伯作胜儿歌（唐·刘景复）(虽然写的貌似是胡琴)
……
大声嘈嘈奔淈淈，浪蹙波翻倒溟渤。
小弦切切怨飔飔，鬼哭神悲秋窸窣。
……
其实我特别喜欢看工整的对仗然而自己写就手动再见了。搜韵真好用然而我积累太少。
啊下一章应该就能结了吧。写长篇真的会觉得我越写重复越多，文字积累严重贫乏，难受。自己就是个废人了噫呜呜噫。回头看了下去年花了5个月写的伪布袋戏剧本，三十三章，莫名觉得写得还不错emmmm。其实总觉得当年的写得比现在的好？
（关于标题的内心：醒醒仙魔鏖锋结束了，都霹雳惊涛了，你多久都没看过新剧了？）
半个月都在外面(即将回去几天然后接着在外面)没碰板子了不知道画出来会什么鬼，委屈。写完这个暂时就不码别的了，我需要恢复一下……以及马上就开学了的感觉QAQ啊论文，啊实习，啊研究，啊继续放假吧【不可能的。】
然后昨天终于碰到板子了然而保存的时候SAI崩了。“什么玩意儿。”

by (陷入忧虑的)隐冲默
2018.7.31

道士下山 跳转章节请戳：
第一回 何处逢源
第二回 险成含冤（上）
第三回 险成含冤（下）
第四回 悉从心道
第五回 翻山踏雪
第六回 斩邪平意
第七回 清心静气
第八回 夜遭凶险
第九回 仙魔斗法
第十回 倦鸟归山